2012年7月31日星期二

辛亥天津起义


辛亥天津起义辛亥革命时期,由当时地革命党人在北方革命运动的中心天津发起的一次的武装行动,目的是推翻清政府在天津地区的统治,并配合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北伐。辛亥天津起义发生于1912年1月29日晚,起义因力量薄弱和准备不足而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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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历史

[编辑]背景

天津革命党人军事司令部旧址坐落于原天津法租界西开教堂附近的吉祥里14号,现已拆除[1]
1912年1月初,胡鄂公天津南下到达上海之后与沪军都督陈其美会晤,在得知孙中山正积极策划北伐之后,胡鄂公希望北方的革命党人能够进行武装行动配合其北伐。1912年1月13日胡鄂公为北方革命筹款到达南京谒见了孙中山。孙中山支持其北方革命的意见并当场让黄兴从陆军部拨给他经费20万元。胡鄂公返回天津后于1912年1月27日天津法租界召开“北方革命协会各团体代表紧急会议”。在会上,胡鄂公传达了在南京谒见孙中山的情况并讨论在天津建立北方革命军总司令部及发动武装起义的等相关问题。
这次大会一致推举胡鄂公为北方革命军总司令,而起义的时间由北方总司令部来决定,为军事秘密。同日下午,北方革命协会在天津法租界吉祥里14号召开会议并研究了天津起义和北京保定通州等地方响应此次起义的步骤,会议确定了计划将于1912年1月29日夜12时进行起义,起义军以进攻直隶总督衙门为主要目标,分为九路军,同时还攻占天津巡警道署、天津督练公所以及天津当时的电报、电话等通讯机关和铁路、桥梁等交通设施等。此外,会议还计划起义军在攻占直隶总督衙门之后立即宣布成立“津军都督府”并具体安排了北方革命军总司令部和津军都督府的各部部长人选事宜。[2]

[编辑]起义

1912年1月29日晚,起义军第一路司令姜赐卿率领100多名敢死队员集中力量对直隶总督衙门进行攻打,在三岔河口金钢桥一代和直隶总督衙门门前遭到了清军展开殊死搏斗。起义军第七路司令林少甫和起义军第九路司令韩佐治相继阵亡,其他各路军也都以失利告终,10多人战死沙场。起义失败后,北方革命军总司令部从当时天津周边的遵化玉田丰润迁安静海等地集合武装力量分期分批地来到天津准备进行二次起义。
1912年2月7日上午11时,北方革命军总司令部在小白楼筹划起义方案的时候,袁世凯部下和天津英租界当局破获起义机关并逮捕了大量革命党人。1912年2月8日下午3时,胡鄂公以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水陆总指挥、鄂军政府主持北方革命全权代表之名到访英国驻天津领事署并向英国驻天津领事提出严正交涉:“责以不守中立,谓革命军起义武昌后,英、法、德、俄、日原已承认革命军为交战团体,是革命军于清军军需军械,有权可以没收。今贵捕不仅搜去革命军所没收之饷银,且逮捕革命军同志,此非所以守中立者。予(指胡鄂公)此次北来,其于贵租界之治安,尝予以深切注意。现贵捕所逮捕之革命同志,所搜捕之文书饷银,若不立予发还,则贵租界今后之治安,予亦不能负责云云。于是英领事谓饷银六千元,当已移交天津巡警道,熊得山、郑小岚二人允以翌晨恢复自由。”1912年2月9日,一些革命党人被天津英租界当局释放。[3]  

[编辑]结果

1912年2月17日,天津的革命党人根据袁世凯已成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情况召集北方各革命团体在天津法租界吉祥里14号召开会议,会议讨论决定:所有各团体革命行动自1912年2月17日起一律停止或解散;北方革命协会总部、北方革命军总司令部及其所属各地之总司令部、北方革命军总指挥部等革命机关自1912年2月17日起一律宣布解散。1912年2月21日,胡鄂公收到其电请鄂军都督黎元洪的汇款两万元,该汇款作为北方革命协会的结束费主要用来完成滞留在天津的有关工作人员的遣返事宜。[4]

[编辑]相关链接

[编辑]注释

滦州兵谏及十二条政纲


滦州兵谏,同盟会辛亥革命时期发生在直隶滦州的一场争取立宪的兵谏事件。其后滦州起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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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滦州兵谏

1911年10月10日,同盟会武昌发生革命武装起义
10月29日新军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收到天津兵给司令部副官、同盟会秘密会员彭家珍急电,要张在滦州扣留由彭负责押运的军火。张见电即刻行事,共截获枪5000支,子弹500万发。之后,张联名第三十九协协统伍祥祯、四十协协统潘矩楹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第三镇第五协协统卢永祥等,在直隶滦州通电,向清政府提出类似最后通牒的“十二条政纲”[1]
1.大清皇帝万世一系。
2.于本年内召集国会。
3.宪法由国会起草,以皇帝之名义宣布之,但皇帝不得加以修正或否认。
4.缔结条约及讲和,由国会取决,以皇帝之名义行之。
5.皇帝统率海陆军,但对国内用兵时,必经国会议决。
6.不得以命令施行“就地正法,格杀勿论”之事。
7.特赦国事犯。
8.组织责任内阁,总理大臣由国会选举后,以皇帝敕任之,其他国务大臣由总理大臣推荐任之。皇族不得为国务大臣。
9.国会有修改宪法之提议权。
10.本年度预算未经国务议决,不得适用前年度之预算支出。
11.增重人民之负担,须由国会议决。
12.宪法及国会法之制定,军人有参与权。
同盟会滦州兵谏的同日,山西宣布独立,东西呼应,给清廷以极大威胁。清廷急忙将滦州以西的火车车皮全部集中于京,以防滦军乘车西进。
11月1日,清廷授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11月3日清廷参考十二条政纲,制定并颁布《宪法重大信条十九条》。
11月6日,宣统帝罪己诏,释放革命党刺客汪精卫黄复生
11月7日,任命张绍曾为“长江宣抚大臣”,调离滦州,削去兵权。张绍曾交出兵权,避居天津英租界。同时朝廷提拔潘矩楹为第二十镇统制。将七十七标移至锦州,七十八标调往关外,第七十九标团部及三营驻扎在滦州车沾,一、二营驻扎在滦州北关“直隶第三师范学校”院内,第八十标开到临榆(抚宁)。这样把二十镇分散调开,化整为零。将第三镇由东北调至廊坊,切断了第二十镇与第六镇会合的可能;调第六镇统制吴禄贞署理山西巡抚,削去兵权。至此滦州兵谏平息。

[编辑]滦州起义

第二十镇七十九标一营管带王金铭、二营管带施从云曾建议张绍曾,趁此时机与吴禄贞蓝天蔚联合起义,但张犹豫不决。后吴禄贞被袁世凯派刺客暗杀,蓝天蔚逃亡到上海,此事未果。张绍曾被王金铭派人送到天津租界避居。
此后,王金铭、施从云和第二十镇第八十标三营管带冯玉祥等人和天津同盟会的革命党组织——北方共和会(会长为白雅雨)取得联系,秘密筹饷并策动起义。1912年1月,王、施等接受同盟会指示发动起义,1月3日宣布滦州独立,成立“北方革命军政府”,推王金铭为大都督、施从云为总司令、冯玉祥为总参谋长,通电全国。
清朝通永镇总兵王怀庆率部于1月10日镇压了滦州起义。王、施等率部西进,在雷庄与清军遭遇,王、施被诱至清军营地谈判,被伏兵逮捕后遭枪决,白雅雨等兵败突围,也遭到枪杀。冯玉祥逃脱。

孙中山“二次革命”使宋教仁宪政理想流产


孙中山“二次革命”使宋教仁宪政理想流产

发布时间:2011年05月18日 - 11:22 
宋教仁
残酷的政治斗争,非但没有像宋教仁所期待的那样迎来宪法的至尊地位,反而迎来了孙中山的“二次革命”,原本可以纳入法治轨道、按照宪政原则予以解决的政治斗争,最终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枪炮战争。
作者:章敬平(法学博士,资深媒体人),选自:经济观察报
1913年3月20日,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32岁的宋教仁在上海北站,在北上京都的火车即将鸣笛而去的刹那,喋血于几声沉闷的枪声。
宋教仁是革命党中的著名人士,是中华民国成立之初的法制院院长,是宪法草案《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组织法》的起草者。喋血之前,他刚刚领导国民党取得第一届国会选举的胜利,作为国民党代理事长,北上组织责任内阁,出任内阁总理,是这个内阁制倡导者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
孰料,壮志未酬身先死。
凶手很快落网,一个22岁的流氓兵痞承认子弹是从他的枪膛中射出的。侦查、抓捕、取证、审讯,尚未进入司法程序的宋教仁案,突然传出凶手暴毙狱中的讯息,一个毒杀凶手的馒头,将一个举国瞩目的政治大案划上了句号。从此,关于宋教仁案幕后的元凶就成了一个谜,有人说,袁世凯担心宋教仁出任总理损害他对国会的控制,所以密谋暗杀。也有人说,孙中山不满宋教仁对国民党的领导,让自己这个理事长位高权轻,派人暗杀了他。
历史真相难以确知。可以确认的是,宋教仁死于政治暗杀,死于政敌。这对醉心于宪法的宋教仁而言,实在是历史的讽刺。
宋教仁临终之前,给远在北京的袁世凯留下了遗嘱,希望他保障民权、确立宪法至高无上的地位。宋教仁以杜鹃啼血的口吻说,如果袁世凯能够这样做,他一定会含笑于九泉,正所谓“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孙中山在宋教仁死后,亲自撰写了一副挽联:“作民权保障,谁非后死者?为宪法留学,公真第一人!”
可见,宋教仁生前之理想,生后之评价,都离不开“宪法”两字。然而,宋教仁和他热衷的辛亥革命,并没有给中国带来真正的宪政。皇帝倒台之后的政治家,对形式上的共和制度热情不高,他们热衷的是枪杆子,是三十六计。当政治人物之间出现分歧,指导他们搁置争议的不是宪法,而是“刺客列传”。暗杀,在民国时代,是除掉政敌或者疑似政敌的重要手段,袁世凯想用,黄兴想用,陈其美想用,孙中山也想用。一连串的政治暗杀再次说明:在一个宪法不曾至高无上的国家,在宪法不能为权力斗争划清边界的国家,政客之间的争斗,极易变成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
重温历史,在那个口口声声要共和的伟大时代,“暗杀”这两个字,不仅令当代人羞愧,也令后来者尴尬。放眼全球,政敌并不总是以你死我活的方式从事政治斗争。早在宋教仁被刺一百年前,美国人在一场肮脏的政治斗争中,虽然贬损了政治的颜面,却确立了彪炳史册的违宪审查制度,让宪政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1800年秋冬时节,联邦党人输掉了总统和议会两大选举,失去了建国以来的执政地位,失落的联邦党领袖,总统亚当斯和他的搭档国务卿马歇尔,决定在1801年3月3日下野之前,安排本党人士占据重要位置,给共和党领袖杰弗逊领导的下一届政府掺沙子。
恰巧,联邦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递交了辞呈,亚当斯总统迫不及待地任命了尚在任上的马歇尔。下野之前倒数第三天,亚当斯总统促使联邦党人控制的国会,通过了一部法律,根据这部法律,总统可以任命四十二名下一届总统无法替换的治安法官。
3月3日午夜之前,亚当斯总统和马歇尔在匆忙之中,完成了参议院同意、总统签署、国务卿盖章生效的全部程序,任命了四十二名治安法官。因为太匆忙了,包括马伯里在内的十七个倒霉蛋的任命状没有及时发送出去。
第二天一早,新总统杰弗逊上任了,他命令自己的搭档——新国务卿麦迪逊将十七个倒霉蛋的任命状像蛛丝一样轻轻抹去。
马伯里恼了,他以麦迪逊违反《司法法》为名起诉到联邦最高法院,强迫麦迪逊交出任命状。人们以为马伯里胜券在握,毕竟,新的联邦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马歇尔是他们联邦党人,和他是一个阵营的战友。
然而,这个在联邦党人丢掉政权后高贵地“潜伏”下来的马歇尔,没有利用老总统给他的司法权,和自己的“战友”马伯里一起痛击共和党人,他用我们叹为观止的法律技巧和无与伦比的政治智慧,驳回了马伯里的诉讼请求,他说,马伯里所依据的《司法法》违反了宪法,是无效的。
这就是美国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马伯里诉麦迪逊案,刀光剑影的政治斗争没有了,伟大的违宪审查制度诞生了。世人看到的,不是一场狭隘的党同伐异的闹剧,而是一座宪法至上的“丰碑”,“碑文”上写着:法院是宪法的守护神。
我们再看看宋教仁案,残酷的政治斗争,非但没有像宋教仁所期待的那样迎来宪法的至尊地位,反而迎来了孙中山的“二次革命”,原本可以纳入法治轨道、按照宪政原则予以解决的政治斗争,最终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枪炮战争。大炮一响,袁世凯立即宣布国民党非法,解散国会。时日不久,宋教仁孜孜以求的内阁制流产了,他短暂的政治生命中最为珍视的宪法,也像昙花,还没怒放,就谢了。
我想,如果宋教仁地下有知,一定死不瞑目。

宋教仁坚决主张民主原则 痛斥孙中山专制跋扈


宋教仁坚决主张民主原则 痛斥孙中山专制跋扈

发布时间:2011年06月15日 - 08:17 
遇刺后的宋教仁
同盟会内部,宋教仁坚决主张民主原则,他是最早也最为坚定地批评孙中山“做事近于专制跋扈”的第一人。宋教仁遇刺,尽管袁世凯有最大嫌疑,但真正的幕后凶手已成历史悬案。
作者:李扬帆(北京大学副教授),选自:南方都市报
从行政上而言,虽则当今有湘西自治州,其范围小于本文所叙及之大湘西,但自古沅江以西及澧水流域均属湘西,并无歧义。自古以来,湘西与中国历史进程紧密相关,湘西人之血性也在历次重大历史事件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近代湘人杨度名言有云:“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而湘西人又为湖南人中之豪杰也。
100年前,因为一次偶然的炸弹爆炸事故,后来被称为辛亥革命的那件影响中国千年历史的武装起义在武昌爆发。许多为革命奔波了十几年的领导者对于骤然到来的事件其实并无准备,比如,孙中山尚在美国,从报纸上知道了中国革命,才决定赶紧回国。绝大多数国人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以及这件事情发生后的意义,离中原最近的偏远蛮荒之地湘西,也是在睡梦中模糊感受到了这革命的到来。
视死如归:湘西三死士
为共和革命而死,湘西有三人最为著名:刘复基、蒋翊武和宋教仁。他们均在30岁左右血染共和,毫无畏惧,真乃湘西血性死士。
刘复基为武昌首义三烈士之一(另两人为彭楚藩和杨洪胜)。他们本不该死,尤其是刘复基。身为文学社评议部长(蒋翊武为社长)、湖北革命军常驻军事筹备员的刘复基是武昌首义的真正策划者。武昌首义三烈士的死是一场偶然事故,而辛亥革命之爆发于1911年10月10日,也因之成为偶然。
1911年10月9日晨,蒋翊武赶回小朝街85号的起义总指挥部。复基通报近来湖北革命形势发展情况,以黄兴曾来电约农历九月初(公历10月底)11省同时起义,但“本社同志以过迟恐致误事”,主张赶紧起义。蒋、刘二人及各革命人士犹豫不决。是日中午,传来汉口宝善里机关失事。原来此日上午,孙武等人在俄租界的汉口宝善里14号制造炸药,拟炸湖广总督瑞澂的卧房。一位叫刘同的人———他是革命党人刘公的弟弟,叼着香烟进入孙武房间。此人错把放炸药的桶当做了烟灰缸,随手把烟蒂扔了进去。一声巨响引来了俄租界的巡捕。俄国巡捕将起义文件和党人名册等全部搜去。蒋翊武闻之,“当场泪下”。刘复基大声激愤地说:“事到如此,哭有何益,不如今夜起义!”蒋翊武即根据已经通过的起义计划,下令当晚12时正式行动,以南湖炮队发炮为号。
当晚11时许,总指挥部被围。复基与翊武等人被捕。而翊武仍然留长辫着长衫,其形象如同一般学究,不被军警重视,乘乱逃逸。
10月10日凌晨,被捕的刘复基见起义未发(实际上是南湖炮队还未正式收到发炮起义的命令),焦急莫名,遂向大堂内围观者高呼:“同胞们!大家努力!可怜我这些遭虐的同胞呵!”旋即英勇就义。同时就义者有彭楚藩和杨洪胜,三人的头颅,被挂在了城头。是日晚,武昌起义才正式爆发。
蒋翊武于12日赶回武昌,组织义勇军。汉阳失守后继黄兴任护理总司令,负责指挥。
1912年6月,蒋翊武将文学社并入同盟会,不与袁世凯合作,在宋教仁被杀后回湘参加“二次革命”,失败后,遭通缉。1913年8月29日南行至广西全州府兴安县境,为巡防统领秦步衢所捕。袁世凯命广西都督陆荣廷将翊武“就地枪决”。10月9日,翊武作《遗书》及《绝命诗》四首,其一曰:“当年豪气今何在?如此江山怒不平!嗟我寂冤终无了,空余虏剑作寒鸣。”英勇就义于桂林丽泽门外。临刑前拒绝下跪,并声称要有一个连的仪仗兵伴军乐队欢送。最后他盘坐在红地毯上,张开双手对行刑队大声说:“来吧,就朝这里开枪!”行刑排长惧之,用手枪从背后开枪。
蒋翊武因革命而死,也因宋教仁而死。1913年3月20日,上海火车站一声枪响,刚在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国会选举中获胜的宋教仁在准备北上时倒下了,两天后去世。宋教仁的倒下,宣布中国有史以来第一位真正民选总理的倒下。这才导致蒋翊武愤然与其余革命党人参加反袁的二次革命。
宋教仁秉性中有别人不及的理性成分。在1904年华兴会起义失败后他流亡日本,与黄兴一起协助孙中山创建同盟会。无宋、黄二人的鼎力相助,绝无孙中山之同盟会的创建。无宋教仁的执意坚持,也绝无国民党之成立。是以宋教仁为中国民主革命的真正伟人,惜乎死于暗杀。
即便在同盟会内部,宋教仁也是坚决主张民主原则,他是最早也最为坚定地批评孙中山“做事近于专制跋扈”的第一人。1912年7月,宋教仁与教育总长蔡元培等同盟会人士辞职,准备参与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宪政的选举。在宋教仁的推动下,以同盟会为主,联合统一共和党、国民共进会、国民公党组建了中国国民党,以便同袁世凯抗衡,实行议会民主制度。
然而,袁世凯搞的这个假民主选举的性质很快暴露。他决计没有想到新的国民党能够在竞选中取得议会多数席位,这就使得宋教仁有资格以多数党领袖身份出任内阁总理。明知有生命危险,宋教仁坚持在回湖南探亲后经上海去北京准备组阁,湘西人刚正之风令藏在阴暗角落的政客们胆寒,宋教仁果然遇刺。尽管袁世凯有最大嫌疑,但真正的幕后凶手已成历史悬案。孙中山挽联说:“作民权保障,谁非后死者;为宪法流血,公真第一人。”
赤诚侠义:湘西三名士
辛亥前后,湘西另有三人代表了此地文武两面之赤诚、善慈、侠义的真性情。一位是熊希龄,一位是杜心武,一位是陈渠珍。
熊希龄,湘西凤凰人,1894年,殿试二甲进士,点翰林院庶吉士。甲午之役后,熊希龄上书洋务派首领、两湖总督张之洞,强烈要求变法维新,被张之洞委为两湖营务处总办。1898年,熊希龄被御史黄桂均参奏,指为康梁党徒,受到“革职永不叙用,并交地方官严加管束”的处分。庚子之后,熊希龄参与办理地方实务改革,并在1905年随“铁杆立宪派”端方一起出洋考察各国宪政。
1911年辛亥革命起,熊希龄转变政治立场,次年初,以湖南共和协会会长名义,致电袁世凯,督请满室“明诏退位”,公开襄赞共和。不久,袁世凯担任大总统,国会同意任命熊希龄担任财政总长。1913年6-7月间,袁世凯以“古玩事件”(熊希龄是中华民国的第一任热河都统,被袁世凯陷害告以私藏文物)为要挟,迫使并不想担任总理的熊希龄组阁,以遂其弄权专制之志。在此期间解散国民党的大总统令颁布,国会也被袁世凯搞垮。在熊希龄被利用完了之后,袁世凯再次利用公开所谓盗宝案,致使熊在1914年2月6日提出辞职。
与袁世凯决裂后,熊希龄退出政治舞台。此后建香山慈幼院,任院长,此为近代中国国内最完善的慈幼教育机构,收养京畿地区的无辜灾童,维持垂二十年之久。熊希龄以慈善家终世,非有一种名士的决绝之心不可成其事也。
另一位湘西辛亥传奇人物杜心武,号儒侠,道号“斗米观”居士,1869年出生于湘西张家界市慈利县江垭镇,武陵山一带流传的武术门派自然门的宗师。杜心武身材瘦削,被称为侠骨。年轻时拜徐矮子为师,学得一身惊人的武功,早年在四川、贵州、云南一带做保镖。威震四方,被誉为“南北大师”。1904年,杜心武在日本留学时(应该学的是农学)认识宋教仁,并加入了同盟会。孙中山在日本时,宋教仁便参与了保护孙的工作,于是坊间便盛传杜心武为孙中山的保镖。事实上,孙中山在这几年间只在日本待过几个月,其余时间在世界各地奔波筹款,因此,杜心武可能参与了在日本的保卫,但不是孙中山的贴身保镖。回国后,杜心武参加了辛亥革命武昌起义,1912年5月,宋教仁任北京政府农林总长,杜心武任佥事。旋调任农商,农工部部员,继调任农商部直属第二农事试验场(河南彰德)会办,后改任直属第一农事试验场(今北京动物园)技正。1913年宋教仁遇刺后,杜心武无意政坛,在家装疯,人称“杜癫”,闭门谢客,潜心学道。
“湘西王”陈渠珍也为赤诚侠义之名士,难以一般军阀视之。渠珍有《艽野尘梦》传世,他生于湘西凤凰,是沈从文的老乡和上司,贺龙曾经的上司和对手。陈乃一儒将,沈从文在其手下当文书,读其藏书乃通人文。而陈在年少时曾投靠清末川边大臣赵尔丰,入藏平叛。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后,陈尚在西藏,他跋涉万里回到湘西。其《艽野尘梦》为康藏陈年旧事中之最有人情味、最有真实性的游记。陈在西藏得一名“西原”的藏女,在其鼓励下率115名湘西汉子出藏,度过无人区,历时200多天而仅得7人生还到西安。奈何19岁的西原自高原下来,不能适应内地气候,染天花死于西安。陈氏既安厝西原,“入室,觉伊不见。室冷帏空,天胡不吊,厄我至此,又不禁仰天长号,泪尽声嘶也。余述至此,肝肠寸断矣。余书亦从此辍笔矣”。10余年后渠珍将西原移至湘西以亡妻之礼葬之,此事最见湘西人之真性情,读之令人唏嘘。

2012年7月28日星期六

二次革命

 

讨袁军在阵地装设大炮

讨袁军在阵地装设大炮

孙中山等革命党人於1913年发动的讨伐袁世凯的一场战争﹐又称“讨袁之役”、“癸丑之役”﹑“赣宁之役”。

目录

简介与背景
经过
  1. 开端
  2. 结果
相关评论
  1. 主要结论
  2. 主要内容
二次革命前中国格局
  1. 三种相互抗衡的政治势力
  2. 两个阵线不甚分明的营垒
两个营垒给“二次革命”带来的影响
  1. 主要影响
  2. 深层次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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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与背景
经过
  1. 开端
  2. 结果
相关评论
  1. 主要结论
  2. 主要内容
二次革命前中国格局
  1. 三种相互抗衡的政治势力
  2. 两个阵线不甚分明的营垒
两个营垒给“二次革命”带来的影响
  1. 主要影响
  2. 深层次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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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与背景

1912年2月,南京的革命临时政府与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妥协。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改选袁世凯出任,以换取袁及北洋军支持革命,迫使清

签订《善后借款合同》的五国银行团代表合影

签订《善后借款合同》的五国银行团代表合影

帝退位。1913年2月,中国首次根据《临时约法》的规定,进行国会选举。由同盟会为骨干组成的国民党获得议席最多,预备由宋教仁出任内阁总理。

3月20日,宋教仁在上海沪宁车站遇刺,两天後去世。凶手在上海公共租界被捕获,同时被搜出与国务总理赵秉钧的通讯。袁世凯则被认为暗杀背后的策动者。江苏都督程德全、民政长应德闳在收到租界会审公堂移交的证据后,把罪犯应桂馨和国务总理兼内务总长赵秉钧、内务部秘书洪述祖之间来往的秘密电报和函件的要点以“通电”的形式向海内外公布,迫使赵秉钧不得不发出公开电报为自己辩解。上海地方检察厅也公开传讯在位的国务总理赵秉钧。赵氏拒绝到上海应讯,但迫于社会舆论的强大压力,袁世凯批准他辞去总理,由段祺瑞代理。

  孙中山于事发后即从日本返回中国,于上海开会,主张以武力讨伐袁世凯。但国民党内意见不一,部分领导人(如黄兴)倾向使用和平手法,在不破坏临时约法之下以法律方法抗争。

4月26日,袁世凯北洋政府向英、法、德、日、俄五国银行团签订借款合约,国民党人等认为袁意在扩张北洋军队,而借款未经现任国会批准属非法。5月初,国民党员江西都督李烈钧广东都督胡汉民、安徽都督柏文蔚通电反对贷款。黎元洪居中斡旋,希望化解北京及国民党之争。6月,北京免除江西都督李烈钧、广东都督胡汉民、安徽都督柏文蔚三人的都督职务。之后袁世凯派北洋军第六师李纯部进入江西

经过

开端

发起“二次革命”的江西讨袁军总司令李烈钧

发起“二次革命”的江西讨袁军总司令李烈钧

7月12日,被免职的李烈钧孙中山指示下,从上海回到江西,在湖口召集旧部成立讨袁军总司令部,正式宣布江西独立,并发表电告讨袁。7月15日,黄兴抵达南京,组织讨袁,宣布江苏独立。推举江苏都督程德全为南军司令,但程弃职,逃遁上海。随后安徽柏文蔚、上海陈其美湖南谭延闿福建许崇智孙道仁四川熊克武亦宣布独立。浙江朱瑞云南蔡锷中立。

7月18日陈炯明响应孙中山号召宣布“广东独立”。

  7月22日,江苏讨袁军在徐州地区与冯国璋北洋第二军和张勋武卫前军会战失利,退南京。

  7月22日至28日,上海讨袁军屡攻江南制造局未克。指挥部被上海租界当局解散。

  7月28日,黄兴看到大局无望,遂离宁出走,讨袁军全局动摇。

  8月11日,何海鸣率南京第八师部分下级军官及士兵重新举旗讨袁,宣布恢复独立,2000多名士兵们与北洋军展开血战。

广东代理都督陈炯明强行宣布独立

广东代理都督陈炯明强行宣布独立

  8月13日,拥袁桂军龙济光部攻占广州。

  8月18日,北洋军李纯部攻克南昌

  9月1日,张勋武卫前军攻克南京,各地宣布取消独立。孙中山、黄兴、陈其美等被通缉,相继逃亡日本,二次革命宣告失败。

结果
10月6日,国会选出袁为第一任正式大总统。11月4日,袁世凯以“叛乱”罪名下令解散国民党,并驱逐国会内国民党籍议员。国会由于人数不足而无法运作,不久即被解散。袁世凯从此成为寡头总统。应桂馨、赵秉钧不久即被灭口,宋教仁案不了了之。

  由宋教仁遇刺引发兵戎相见的二次革命,是民国史上一个不幸的开端。不少建立民主国家必须的举措,如将军队国家化、民选议会、以法治国等等,于事后都失去了健康发展的契机。代之而起的是明目张胆的军队干政、起迭不断的革命与反革命,引致兵祸连连。袁世凯在事件中的责任是不容旁贷,事后的历史亦证明了他的野心。

  国民党联合资产阶级,并且没有兵权。政治基础不牢,武装力量薄弱,亦二次革命失败原因之一。二次革命”的领导者没有发动广大人民群众参加。仓促上阵的讨袁军,缺乏战略计划和统一指挥,缺乏战略协同,他们冷冷清清,孤军奋战,甚至连多数国民党议员都还在北京留恋议席。在这种情况下,袁世凯靠帝国主义的支持,以优势的武力,很快把讨袁军打败。

相关评论

主要结论
  失道寡助是二次革命的根本原因
主要内容
  在江西和南京的战事结束后,“二次革命”也就基本差不多了。在上海,尽管陈其美已经宣布独立,并屡次进攻制造局,但终究因为不是正规军而一再遭到失败。等到袁世凯用军舰将大批的北洋军载来后,上海的讨袁军也就风吹云散,完全瓦解。

  安徽的独立,从一开始就是“假独立”。柏文蔚虽然是名义上的安徽讨袁军总司令,但军队实际上被师长胡万泰和民政长孙多森所控制。等到北洋军的倪嗣冲部及张镇芳部大兵压境,安徽那些搞假独立的人也就立刻撕下面纱,宣布拥袁,这就是柏文蔚率卫队等前往南京的原因了。

  至于福建,都督孙道仁本就是在师长许崇智等人的胁迫下宣布独立的,当许崇智提议出兵援赣及北伐时,孙道仁总以饷械缺乏为由,加以拒绝。等到大局明朗,孙道仁自然发出通电,向袁世凯陈述“冤情”,宣布取消独立。

  在广东,袁世凯的手法也非常成功,他不仅安排了龙济光和陆荣廷两个楔子迫使广东讨袁力量无可动弹,还用金钱收买了广东的将领,使得胡汉民和陈炯明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无奈之下,陈炯明特意派人去上海请了专门与袁世凯作对的前清官僚岑春煊来广东,试图利用他之前与龙济光、陆荣廷的部属关系缓和局势,但岑春煊这个老领导在龙、陆面前已经过气,这两人非但不听岑春煊的劝告,反进兵广东,最后将陈炯明逼走。

  湖南的情况和福建差不多,也都是阳奉阴违、见风使舵。在江西和南京的讨袁军失败后,湖南都督谭延闿也就宣布取消独立。但是,袁世凯对湖南并不放心,他随后又派出北洋军曹锟等部进入湖南,最后由海军中将汤芗铭接任湖南都督。

  至于四川方面,熊克武在8月9日宣告独立,一个月后便自己宣布解职下野了。

  在各地的讨袁军相继失败后,袁世凯指“黄兴、陈其美、钮永建、何海鸣、岑春煊”五人为这次战乱的一等犯,其余如“孙中山、张继、李烈钧、柏文蔚、谭人凤、陈炯明”等人也都在通缉之列。在此之前或之后,孙中山、黄兴、李烈钧、柏文蔚、陈其美、居正等人也都先后亡命日本,重新开始了他们的流亡生涯。

  早在7月23日,袁世凯已下令撤销孙中山筹办全国铁路的全权,并称黄兴、陈其美、柏文蔚为“叛徒”,黄兴和陈其美还被悬赏10万和5万元加以捉拿。在此之前,黄兴的陆军上将衔也被剥夺,这些心怀天下的革命党人弄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袁世凯做了嫁衣裳----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到底是这片土地上的不二法则抑或是中国人的宿命?!

  最令人悲哀的是,由那些信念最坚定的革命党人发起的这次革命,大部分的国人对此都不予理解也不予支持。在辛亥革命后做记者的老同盟会员梁漱溟,他曾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说:“现在很清楚摆在外面的,就是武人势力的局面。至于说到助长这种武人势力的原因,却不能不责备革命先辈,他们无论如何,不应用二次革命那种手段。二次革命实在是以武力为政争的开端。从此以后,凡是要为政治活动的,总要去奔走武人的门下,武人的威权从此一步一步的增长,到现在而达极点。”

  事实上,辛亥革命与其说是一场暴力革命,倒不如说是一场和平的政权更迭。在民国建立后,反对武力解决问题更是成为当时国内的普遍舆论,因此,以“宋案”、“大借款”案为借口发动一次国内战争,遭到大多数人的冷遇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一直跟踪报道“宋案”并认定袁世凯为杀宋主谋的著名记者徐血儿,他也在具有国民党背景的《民立报》上发表文章反对“二次革命”,他在文中指出:“今日已为民国,苟对于民国而谋乱,即是自绝于国,罪在不赦。即政府为恶,法律与国会,终应有解决之能力,无俟谋乱,以扰苍生。故谋乱之事,为商民所疾视,亦明达所屏弃也。”

  后来在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斗争中大展神威的云南都督蔡锷,当时也毫不含糊地公开声明:“宋案应以法律为制裁,故审判之结果如何,自有法律判判。试问我国现势,弱息仅存,邦人君子方将戮力同心,相与救亡之不暇,岂堪同室操戈,自召分裂!谁为祸首,即属仇雠。万一有人发难,当视为全国公敌。”

  国民党内的那些激烈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行动竟然遭到了社会各界的普遍反对,有人甚至直接指斥他们是以反袁为借口,实质上是为了权力之争,有人甚至骂他们用革命的名义绑架全国人民,所谓的“二次革命”根本不配叫革命。

  即使在国民党内部,也有很多人对使用武力解决“宋案”表示异议;至于“大借款案”,大部分人经过理性思考后便会知道这是摆脱财政困境的必然。在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后,由于一些杂牌小党的加入,声势虽大,但成分已经不纯,而且很多同盟会的老同志也认为革命大功告成,由此汲汲于仕途名禄者不在少数,譬如当选为国会议员的很多人多不支持继续革命。

  一言而蔽之,当时的形势与辛亥革命时已大不相同,何况袁世凯的势力比之辛亥革命时更为的壮大,国民党内部对于革命结果大多不报希望,党内的军事领袖黄兴后来在南京的不辞而别,何尝不是这种态度的体现。

  当然,人们也不能怀疑孙中山、何海鸣等革命党人的纯洁信念,但在“宋案”尚未盖棺论定、法律解决方式仍在进行当中,仓促的兴起军事,这对正处于摸索阶段的民国共和民主政治何尝不是一种急躁的伤害。因为道理很简单,不管袁世凯有没有介入“宋案”,但他代表的北京政府都应该对此负责。

  “二次革命”爆发之初,很多地方的官员、商会及其团体都发出了反对动武的电文,袁世凯也是在这种对政府普遍支持的气氛下,以维护中央权威为借口,最终激化了矛盾,引发民国后的第一次战火。所幸的是,这场革命因为没有得到大众的拥护,所以失败的很快---除了南京遭受浩劫外,其他地方基本不太受影响。

  反过来说,国民党激烈分子所发起的这场战争非但没有给自己加分,反而给了袁世凯一个树立权威的好机会。辛亥革命后,袁世凯虽然身为大总统,但他对地方上实际上是无法加以控制。正如旅美历史学家唐德刚说的,“当时的全国各省基本都被当地的土军头所盘据,应缴中央的各种地方税收,统统都被借口扣留了,袁氏的中央政府对他们,可说是毫无办法,既不能行文,更不能动武,结果弄得中央政府分文不名,只有靠举债度日”。

  更要命的是,地方上的那些政客、党魁、军阀彼此间也是争斗不休,闹得厉害了,自然不乏刀枪齐动、血流不止,甚至于你死我活、民无噍类,譬如副总统黎元洪在湖北,死在他手里的革命党、造反派几乎是数以百计,这些人何尝不存争权之私心。

  由于革命党人当年闹革命的时候过多的吸收了会党领袖,而这些人往往是一些为社会所不齿的渣滓流氓(如应桂馨之流),这些人实际上毫无革命信念,一旦当权,必然危害地方,民不聊生矣。那些出身会党的革命党人,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乱搞一气,弄得新生但混乱的民国还不如腐朽然稳定的大清,而袁世凯的北京政府当时又拿这些人没有办法。

  所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社会的动荡反使得人们期待一个强有力的领袖和中央政府出现。由此,袁世凯正好成了全国人民所期盼的安定力量和太平象征。市井平民并不会主动接受什么革命大义,他们当时最希望的是袁世凯能够拨乱反正,尽快恢复秩序,继续过太平的日子。因此,“二次革命”形同康熙年间的“三藩”之乱、孙中山等人在他们眼中成为 “乱党”,也就毫不奇怪了。

  “二次革命”,或者说“赣宁之役”,既是民国成立后的第一次南北战争,也是辛亥革命中那场尚未完成之战争的继续,可惜的是,那只是革命的退潮或者未尽的尾声。战争的最终结果是袁世凯所代表的军政集团大获全胜,国民党在广东、江西、安徽三省势力也都被一一清除。“三藩”既除,其他省的大佬们也就噤若寒蝉,唯袁世凯是命了。袁世凯本就有统一全国的愿望,如今孙中山号召各省独立,岂非是天赐良机?

  在“二次革命”后,北洋军源源不断进入了南方各省,除了广西、贵州、四川、云南四省外,其他各省均已成为北洋军及其附属军的控制范围,即便是以上四省,还有山西的阎锡山、东北的张作霖,在袁大总统的威势之下,哪里还敢心怀异志

  历史总是充满了讽刺,辛亥革命后,真正统一的中华民国也就是在“二次革命”后、袁世凯统治下的那两年。在列强环伺、国弱民穷的险恶局势下,中央集权的确能给国家带来高效率的行政,这个要求也是合乎现实需要的。由此,袁世凯在“二次革命”的时候获得民众的支持,他获得正义性与合法性的地位非但不是偶然,反是众望所归呢。

二次革命前中国格局

三种相互抗衡的政治势力
  辛亥革命后至二次革命前,中国政治舞台上存在着三种相互抗衡的势力,即北洋军阀、立宪派和革命派势力。

  北洋军阀的社会基础是地主、买办阶级。辛亥革命爆发后,北洋军阀首领袁世凯在帝国主义的积极支持下,利用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的软弱性与妥协性篡夺辛亥革命的果实,于1912年3月窃取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职位。北洋军阀也就摇身一变,由清政府的御用工具而演变为在中国政治舞台上暂居主导地位的势力。袁世凯上台之后,积极扩编北洋军事武装,将“清朝末年的新军9个师11万人,巡防营旧军4万人,扩大为新式陆军12个师另16个混成旅,约计22万人。再加上旧巡防营军和张作霖等军,共约计30余万人。”(姜克夫:《民国军事史略稿》第1卷第52页。)同时,竭力瓦解和削弱革命党人控制的武装力量,将南方江苏、安徽、江西、四川等省军队裁减近20个师。在政治上则肆意践踏民主,破坏法制,不择手段地巩固并扩张反动势力,如破坏责任内阁制,收买立宪派,将统一、共和、民主三党合并为进步党对抗国民党,直至刺杀宋教仁阻止国民党组阁等等,目的都是为其建立专制独裁的反动统治铺平道路。因而,以袁世凯为总头目的北洋军阀势力,在当时中国社会是一种反动的势力。

  立宪派的阶级基础主要是已经或正在转化为民族资产阶级的地主、官僚和商人,其代表人物有梁启超、张謇等。受该派控制或影响的政党,有统一党、共和党和民主党,后三党合并为进步党。立宪派在南方一些省市的军队中也有着一定的影响。这派势力是中国资产阶级的右翼,它同封建的旧社会秩序有着血肉相连的利害关系。在辛亥革命前,它主张君主立宪,反对君主专制,但同时又以改良主义来抵制革命。辛亥革命爆发后,立宪派从自身利益出发,曾和革命派暂时联合反对清政府,但当袁世凯窃取临时大总统职位之后,他们又转为支持和依赖袁世凯,其目的在于排挤革命派,从而分享政治权力,这样,立宪派便由清政府的反对势力演变为袁世凯的依附势力,由与革命派的暂时联合到公开对抗。“这个党的宗旨在和平改革,无论什么时代,只要容许他们活动,他们都可以俯首迁就;到了他们不能活动的时期,也可偶然加入革命党;但是时局一定,他们便仍然依附势力,托庇势力之下以从事活动。”(李剑农:《戊戌以后三十年中国政治史》第151页所引高一涵语。)根据立宪派人的这一政治性格,该派在当时虽然拥袁,但又与袁派有所区别,从本质上看可归之为中间势力。

  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曾发动和领导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封建君主专制统治。由于袁世凯窃取了革命果实,革命派本应取得的执政地位丧失了。但它在南方一些省市(江苏、江西、安徽、广东、湖南、四川、福建、浙江和上海、南京等)仍有着巨大的影响,拥有的军队约10余万人(江西二个师和一个混成旅;南京三个师和留守府警卫团;广东二个师和一个独立旅;安徽一个师;四川、湖南、福建、浙江等各一个师)。(姜克夫:《民国军事史略稿》第1卷第54页。)在国会众议院596个席位中,该派的国民党占有269席,参议院274个席位中占123席,合计在全部870个席位中,国民党占392席,国民党党员占代表总数的45%,(贾逸君:《中华民国政治史》,《民国丛书》第2编第22节第52页。)这说明国民党有绝对票数可以影响众参两院。尽管如此,但国民党仍如其前身同盟会是清政府的反对派势力一样,如今则是北洋军阀政府的反对派势力。

  以上三种势力,大抵可分别视之为执政势力(袁派)、中间势力(拥袁派)和反对派势力(反袁派)。若以对革命的态度区分,则可分别视之为反革命势力、依附反革命的势力和革命势力。这三种势力之间的争斗与抗衡,便造成了二次革命前一幕幕重大的历史事件,如定都之争,参议院的风波,唐(绍仪)、陆(征祥)、赵(秉钧)内阁的更迭,张(振武)方(维)事件与江西民政长事件,国会议员选举以及宋教仁案等。

两个阵线不甚分明的营垒
  二次革命前,北洋军阀、立宪派和革命派三种政治势力的并存和争斗,实际上是两大营垒,即以袁世凯为代表的反革命营垒和以孙中山为代表的革命营垒的对峙,前者企图实行专制独裁统治,后者坚持民主与法制。但在“宋案”发生之前,这两个营垒的阵线又不甚分明。

  这首先是因为袁世凯的统治还拥有“共和”的外衣。

  袁世凯取代孙中山登上临时总统的宝座,不是用暴力剥夺取得,而是靠阴谋诡计令孙中山“禅让”给的。因此,他需要在一定时期内继续披着“共和”的外衣,以装饰自己,稳定北洋军阀的统治。同时,革命派仍控制南方数省,在临时众、参议院中又居多数,而且掌握相当数量的军事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如梁启超所说:“项城兵虽厚,然欲借此以平十四省,则不仅势所不可,力所不能,且亦心所不敢。”(《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初稿》第6册第568页。)因此,袁世凯同样需要在一定时期内继续披着“共和”的外衣,以欺骗、麻痹革命派,并乘机削弱之。所以,袁世凯上台之后,并没有一下就抛开其伪共和的假面具,相反,而是利用各种机会把自己打扮成“共和”的虔诚信徒。

  袁世凯在就任临时大总统时,煞有介事地表示:“世凯深愿竭其能力,发扬共和之精神,涤荡专制之瑕秽,谨守宪法。”(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13一孙曜编《中华民国史料》第101页,海文行引社版出。)

  袁世凯任命的第一任内阁中的总理唐绍仪加入了同盟会,内阁部长半数是同盟会会员(包括农林、工商、司法、教育部长),故有人称之为“同盟会中心内阁”。

  1912年8至9月间,袁世凯邀请孙中山、黄兴赴京,名为共商国计,实乃想借革命领袖之光为自己装潢门面。8月24日孙中山到达北京时,袁世凯有意以相似于国家元首的规格隆重接待。在28日,为欢迎孙中山举行的盛大宴会上,袁世凯致欢迎词说:“孙中山游历海外念余年,此次来与我所商者,大有造于民国前途。”“先是谣传南北有种种意见,今见孙先生来京,与我谈者极其诚恳,可见前此谣传尽属误会,民国由此益加巩固,此最可欢迎之事。”(《民立报》1912年8月30日。)袁并举酒致敬,高呼中山先生万岁。袁世凯还应允孙中山提出的修建20万里铁路的计划,又委以全国铁路督办之衔。袁世凯在黄兴北上的途中,就颁令授予黄兴陆军上将的军衔。黄抵京后上书辞谢。袁又批复说:“该前留守奔走国是二十年,提倡共和,改革政体,热心毅力,百折不回,出死人生,坚苦卓绝,凡我经历,中外咸知。”(《黄克强先生年谱》第302页。)袁世凯的花言巧语和伪善伎俩,骗得了孙、黄的信任。

  从1912年底到1913年初。袁世凯根据《临时约法》,在全国进行了国会(参议院、众议院)的议员选举。选举结果,国民党在两院870个席位中,占有392席。共和党175席。统一党、民主党各24席,其他席位为跨党者和无所属者。袁要搞独裁统治,对国会本无兴趣,但为了当上正式大总统,他还是于1919年3月18日发布召开国会的命令。距“宋案”发生之后不久,4月8日,中华民国第一届国会在108门礼炮声中正式召开。国会是作为君主专制制度的对立物,是资产阶级共和国的象征。尽管它没有能够发展为真正的资产阶级议会,但由于它的存在,袁世凯的假共和面具仍未撕下,从而给人一种印象,似乎袁世凯等人和革命派属于同一营垒。

  其次,革命派对袁世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孙中山辞去临时总统、放弃南京临时政府,本应是一个巨大的政治错误。它标志着辛亥革命的流产。但在当时,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派并未认识这是失败而感到痛苦。相反,以为是促进革命的成功,他们曾兴奋地欢呼过“民国万岁”。孙中山在2月15日,即其退职的第二天和袁世凯当选临时大总统的当日,孙中山回来时曾发表谈活说:“这是令一切都欢乐的一天。它是我们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天……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国家建设和巩固的工作。”又说,袁世凯“昨日是我们的敌手,但是今天是我们的朋友”,“我希望一个持久的和平将在南北之间建立起来”,“将民国的最好利益推进到我们的国家的最大限度。”(转引《纪念辛亥革命70周年学术讨论会论文集》(上)第904页。)以后,孙中山又多次谈到“民族、民权两主义俱达到”,“今后吾人所应致力”于民生主义,他和他的同志有诚意同“今日的朋友”袁世凯合作,“以当年经营革命之精神,用温和稳健之手段,共谋民国之事业”。(孙中山:《在上海国民党交通部恳亲会上演辞》、《同盟会员饯别会上演说》即《民生主义与社会革命》等。)

  孙中山等革命党人之所以看不到放弃南京临时政府是个大的政治错误,反而以为是革命的发展,从此可以一心一意进行和平建设了,其原因固然是由于他们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艰巨性认识不足,以为推翻了清王朝,建立了共和制,革命就成功了,但这种认识也与对袁世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分不开的。在他们看来,袁世凯既然赞成“共和”,就已化敌为友,革命派拥有实力,并且可以通过《临时约法》、议会选举以及舆论宣传等手段来约束他。据孙中山的观点,“总统不过国民公仆”,所以袁世凯当然也会和他一样“守宪法,从舆论”。因此孙中山在一个时期内对袁的口蜜腹剑的伎俩缺乏应有警惕,他应袁世凯之邀请抵北京期间,曾表示:“自想国家永久之生命,富强之由来,惟铁路是赖。既可发达产业,又可输入文化,一旦有变,并可济军务之急。大总统出身武官。关于练兵有专门智能,大总统若在位十年,五百万精兵,予信可训练成军。予虽不肖,若使经营全国铁路之任,假以十年之期,二十五万里铁路,定敷设完成。希诸君为国家发奋努力,与袁大总统共讲富强之道。”(李宗一:《袁世凯传》第229页。)孙并告诫革命党人对袁万不可存心猜疑,认为袁有新思想、旧经验、旧手段,适宜于治理民国。袁世凯的伪装欺骗了孙中山,使他对袁竟至深信不疑。

  担任南京留守的黄兴虽然感到有人企图打着共和的旗号来恢复旧制度,但对袁世凯却也抱有幻想。他认为既然南北已告“统一”,就无必要保留20多万民军,于是接受袁世凯裁撤军队的建议。大刀阔斧地遣散各省的民军。东南四省在辛亥革命时成立的25个师,就裁遣了近20个师。黄兴为了防止湖南民军“糜烂”他的家乡,特由驻南京的第八师中抽出赵恒惕旅开回湖南弹压,将湘省民军5个师全部编遣。(姜克夫:《民国军事史略稿》第1卷第53页。)1912年6月,黄兴为了表示对国家统一的诚意,辞去了南京留守一职。后来,黄兴抵北京同袁世凯晤谈,又增加了对袁世凯的信任感。他说:“兴此次来京,亲见大总统为国家宣劳之苦心及一切规画,尤为感佩。”“凡中华民国之人民无论在政界、在社会,须出真实爱国心,以建赞助大总统建设之伟业”。(《民立报》1912年9月21日“北京电报”。)

  革命派的另一领袖人物宋教仁希望在袁世凯的统治下实行国民党的责任内阁制度。甚至当自己被刺,命在旦夕之时,仍对袁世凯存有幻想,故在致袁的遗电中说:“伏翼大总统开诚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权,俾国家得确定不拔之宪法,则虽死之日,尤生之年。临死哀言,尚祈鉴纳。”(《宋教仁集》下册第496页。)他绝没有想到指使刺客杀害自己的竟是他所企望“开诚心”的袁世凯!

  孙中山、黄兴、宋教仁都是革命派的领袖人物,他们的这种认识和态度,必然对当时革命党人发生很大影响,模糊了两个根本对立的阵营的界限。

  再次,民国初期民主潮流的发展,也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实际存在的两个营垒的对峙。

武昌起义后至二次革命前是中华民国的一个特殊时期。这期间,资产阶级革命派拥有相当的军政实力和革命声势,他们努力追求“自由”、“平等”、“民主”、“文明”等目标,使中国朝着实现共和的道路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以袁世凯为代表的地主买办势力虽妄图复辟专制制度,想把历史往回拉转,但鉴于当时形势,仍不得不暂时伪装成拥护“共和”的样子。因此,《中华民国临时约法》规定的人民有言论、著作、刊行、集会、结社等自由的权利,在各城市基本上得到保障。一个时期,民主的气氛较为浓厚。几百个社团、几十个党派群起纷立,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在中国的大地。革命派组织同盟会于1912年3月宣布为公开政党,8月改组为国民党。立宪派控制的组织有统一党、共和党、民主党。社会党和工党亦被允许注册和开展活动。甚至象陈翼龙那些主张社会主义、攻击袁世凯政府的真诚的社会党人,也可公开表达自己的主张。袁世凯尽管下令要取缔“秘密之集会结社”。但尚不敢公开撕毁临时约法,禁止自由结社集会和组织公开政党。

  这个时期的报纸也风起云涌。据统计,至二次革命前,全国报纸总数达5000种,销售数量达4200万份,其中新创办的报纸,北京约有50余种,居最多,上海次之,有40多种,天津、广州分别为35、30种。(方汉寿:《中国近代报刊史》第676一677页。)不仅拥袁的报刊,而且制袁、反袁的报刊也都可以公开出版发行,各种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以及马克思的学说,亦允许见诸报端或公开演讲宣传。上海《民权报》、天津《大中华报》等“无日不骂项城”的报纸,当时也未遭到封闭捕杀之祸。(《辛亥革命前后——盛宣怀档案资料选辑之一》第270页。)

  兴办企业是这一特殊时期出现的另一热潮。它与民主思潮有关且并发前进。随着民主共和局面的开创,南京临时政府制定了一系列有利于民族资本主义发展的法令、政策。孙中山、黄兴等革命党人大力提倡发展实业。人们建设祖国的热情被大大激发出来。袁世凯在《莅参议院宣言》中也不得不声称“民国成立,宜以实业为先务”。他继南京临时政府之后,又颁布了一些有益于发展实业的法令。这一切都推动了中国资本主义工业的发展,各种实业团体纷纷成立,如中华民国实业协会、中华民国工业建设会、中华实业团、中华民国铁道协会等,数量达七十余个,几乎遍及各省区。新的民办厂矿企业猛增。1912至1914年间全国共设3937家,平均每年设厂1312家,将近达到1904—1911年间每年设厂数的两倍。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民主气氛的浓厚,文化教育事业也勃兴起来。大中小学数量明显增长,民国元年的学生总数超过宣统元年(1909年)的一倍,其中女学生的增加尤快。

  政治上的民主气氛,经济上的发展势头,文化教育事业的兴盛,这些当然与辛亥革命推翻清政府专制统治所产生的巨大影响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但同时民主潮流的发展又似乎为人们提供了一幅革命后的“太平盛世”的图景,从而掩盖了袁世凯为实现其专制独裁统治的野心而正磨刀霍霍的背影,掩盖了实际存在的革命与反革命两大营垒的对峙,使这两个营垒的阵线显得不甚分明。

两个营垒给“二次革命”带来的影响

主要影响
  上述三种相互抗衡的势力构成的两个阵线不甚分明的营垒这种政治局势,给二次革命带来的影响是双重性的。一方面,三种相互抗衡的政治势力实际构成了两个对立的营垒:袁派和拥袁派为一方,反袁派为另一方,斗争的焦点是实行专制独裁还是民主共和制度。随着双方矛盾的进一步激化,其间阵线,必将日趋分明,从而发生冲突是难免的。由于双方都控制了相当数量的军队,冲突自然迟早会采取武装对抗的形式。因此,革命派发动武装反抗袁世凯的二次革命,有其历史的必然性。

  鉴于袁世凯的步步逼进,一些革命党人对于袁的野心,对于发生武装冲突的可能性,已有所觉察,有所准备。早在袁世凯任临时大总统之初,有人就指出,袁“俨然帝制自为,且较之亡清尤甚”,实乃“共和之敌,民国之贼”。(《讨袁世凯》(一)《民权报》1912年4月26日。)张、方事件发生之后,《民权报》发表评论,揭露袁世凯、黎元洪的真凶面目,指出:“吾人以身命血肉购来之共和民国,岂可让一二屠夫破坏之,而反加刃于吾人之身耶?”(《讨杀张振武者》,《民权报》1912年8月18日。)革命党的地方实力派对袁世凯削弱革命派势力的阴谋进行了程度不同的抵制和斗争。江苏的革命党人在裁军时强烈要求黄兴保存一定的革命武装力量,因而由遣散部队中的优秀军官和精锐武器组成的第八师才得以保存下来,后来成为二次革命中保卫南京的主要力量。江西都督李烈钧反袁尤为激烈。他对袁世凯企图削弱南方革命党的“军民分治”计划最早提出强烈的反对,在江西民政长事件中坚决顶住了袁世凯的压力,并在军事上作了抗袁的部署,驱逐了投靠袁世凯的九江镇守使戈克安。“宋案”真相暴露之后,革命党人提出武力讨袁的口号。孙中山此时明确地表示:“事已至此,只有起兵。因为袁世凯是总统,总统指使暗杀,则断非法律所能解决。所能解决者,只有武力。”(《孙中山选集》下册第477页。)这些情况表明,二次革命的爆发不是偶然的,也不能说是完全被动和毫无准备的。

  另一方面,由于两个营垒虽实际存在,但其阵线又不甚分明,袁世凯的伪共和面具未被摘下,革命党人对其存在幻想,当“宋案”发生,袁的反革命真实面目开始大暴露之时,革命党人中还有不少人力主“法律解决”。因而,“二次革命”的爆发却又显得异常被动和仓卒。

  袁世凯为武装讨伐革命党人,是早有预谋和准备的。“宋案”发生后,袁世凯知道自己的伪“共和”面目即将大暴露,于是制造战争舆论,调遣军队,购置军火,加紧了战争准备的步伐:4月7日,制定作战计划,密令局部动员,26日,同五国银行团签订了条件极为苛刻的2500万英镑“善后借款合同”,筹集战争经费;28日,指令陆军部派员赴天津,通过奥国洋行向德国急购大宗军火;5月1日,调陆军总长段祺瑞代理内阁总理,建立“战时内阁”。袁又从4月30日开始,连续一周举行秘密军事会议,筹划武力征服南方。随后,北洋军沿津浦、京汉铁路南下,向南方国民党势力作出东西两面夹攻的姿态。至5月下旬,袁世凯已作好了军事布置,于是迫不及待地攻击孙中山、黄兴“捣乱”,并威胁道:“彼等若另行组织政府,我即敢举兵伐之。”(白焦:《袁世凯与中华民国》第49—50页。)袁世凯杀气腾腾,表示要与国民党兵戎相见了。

  此时的革命党人却仍然在是否“武力讨袁”的问题上争论不休。由于对袁世凯存在幻想,使革命党人在裁军之后实力大为削弱。“宋案”后,袁世凯专制独裁的反革命面貌开始大暴露,孙中山等人提出要“武力讨袁”,但许多革命党人对此却仍就犹豫观望。广东胡汉民认为“时机未至”。黄兴也只主张“听候法律,与袁周旋”。国会中一部分国民党议员醉心于议会万能,只想在国会中进行倒袁活动。“宋案”之后两个多月里,南方革命党人围绕着“武力讨袁”还是“法律倒袁”的问题争执不休,因而在行动上迟迟未作抗袁的实际准备。胡汉民拒绝在广东首先宣布独立。陈其美以没有海军防守作理由,不同意在上海首先举兵起事。李烈钧在江西对武装抗袁虽有所准备,但势单力薄,亦不敢贸然发动。直至6月,袁世凯先后下令免去李烈钧的江西都督、胡汉民的广东都督和柏文蔚的安徽都督职务,南方各省,首先是江西才相继被迫起兵抗袁。但由于缺乏准备,导致各省起兵仓促,而且缺乏统一的指挥中心,各自孤立为战。江西李烈钧曾与广东、湖南、福建和安徽结成五省同盟,商定一省有事四省支援,但当战争打响后,福建、安徽却一兵未发,广东的援兵则半路折回,湖南援兵直到江西作战结束时还未赶到。在南京,虽有柏文蔚率领的卫队及宪兵1000多人前来增援,一定程度上壮大了守卫南京军民的声势。但也只能是杯水车薪,不能解决很大问题。这些都是导致二次革命失败的重要原因。

深层次影响
  此外,由于两个营垒的阵线不甚分明,一般民众对袁世凯同样存有幻想,而对革命党人举兵反抗却一时难以理解。南京的讨袁军派代表敦请商会“劝令商界助饷”,“商界虽未反对,唯无辛亥助饷之热心耳”。(转引自章开元、林增平《辛亥革命史》(下)第465页。)南京的商会甚至劝讨袁军让城别走,并愿付巨款以酬。江西的商民在李烈钧被解职时,劝其不要“轻启战祸”,湖口起义后则“默然反对”,使江西的革命军筹款无着,失去后盾。其他起义的省市,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缺乏民众作为后盾,这也是二次革命很快失败的一个原因。

恩格斯于1850年所写的关于1524一1525年德国农民战争的著作中,曾经指出:“整个民族分裂为两大营垒的情况,在法国第一次革命爆发时曾经出现过,在目前最进步的国家中也正以更高的发展阶段的形式出现,但在当时德国的条件下乃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恩格斯:《德国农民战争》、《马恩全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第398页。)辛亥革命前后中国的国情,不同于1789年大革命时期的法国和1848至1850年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此起彼伏时的西欧,也不同于十六世纪农民战争期间的德国。在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早期,中国资产阶级没有发展到18—19世纪的法国及西欧资产阶级那样强大的程度,但又比16世纪的德国资产阶级远为成熟,因而出现实际存在而又阵线不甚分明的革命与反革命两个营垒,正是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条件下的特有现象。二次革命的历史意义就在于使这两个营垒的阵线逐渐明朗化了;后来的护国战争护法战争北伐战争,则可以说是两个营垒进一步明朗化的产物和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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